本报(chinatimes.net.cn)记者周南 文梅 北京报道
“有报告指出,超过80%的乡村孩子上不了大学,那么,他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?”北京市向荣公益基金会秘书长丁广泉的发问直击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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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,由向荣公益主办的“做有根的乡村教育”主题沙龙在北京举行。会上,北京七悦社会公益服务中心主任卢玮静发布了《向荣公益五年行动体系评估报告》和《乡土育未来项目模式评估》报告并进行解读。
上述报告指出,作为一家服务乡村“最后一公里”的教育公益组织,向荣公益一直秉承“人在关系中成长、在自主探索中发展”的教育理念,构建了硬件到软件、外来到内生的公益行动体系。向荣公益以“乡村儿童主体视角”为出发点、“植根乡土的教育”为立足点,汇集多方力量,共创“与乡土和社区有机融合”的教育环境,培育儿童以乡土为根的丰富人格,形成“乡土育未来”项目;探索课程共创、自主开课、专业支持和社群营造的行动模式。
而更进一步看到乡村教育的“元问题”,卢玮静指出:“乡土教育里,我们面临的是怎么把握自己生命状态的问题。在这里面去思考乡土教育,会发现很多教育体系没有回归教育的本质,未来需要把这些进一步传递出来。”
向荣:让孩子成为“有根”的人
乡村孩子的未来在哪里?为了回答这个问题,自2017年底在北京市民政局正式注册成立以来,从关注基础款物的1.0阶段,到关注阅读和教育信息化的2.0阶段,再到当下,追根溯源,关注对人的滋养和乡土教育未来的3.0阶段,向荣公益走过了五年的探索和反思。
乡村教育不仅仅是教育问题,还是社会发展问题。在丁广泉看来,这是向荣秉承的“做有根、有爱、有未来”的教育初衷之一,“乡土育未来”项目也应运而生。
“首先谈谈如何看待乡村教育的对象这一问题。”丁广泉告诉记者,当把乡村的孩子们仅仅界定为“学生”时,就忽略了其作为儿童的基本生活需求。如在很多地方,厕所不改善、孩子们不能洗澡虽然是“老大难问题”,但似乎也没那么重要,因为在“学生”这一单一身份中,吃喝拉撒玩乐等问题即便不解决,也不影响他们在课堂上上课。
而更进一步来看,对儿童身份及其外延的关注与否,其实正是“教育慈善”和“教育公益”的区别。“当我们关注儿童的教育和成长时,就要关注他所在的学校,还有他所在的乡村。因此我们尝试从学生还原到儿童及人本身去看需求,期待为儿童的未来奠定坚实的根基。”
具体到教育公益本身,向荣根据当下乡村教育的痛点做出了回应,其中之一就是阅读。向荣通过深入农村一线调研发现,哪怕有上千家基金会在做乡村教育,但依然有很多学校没有图书角,孩子们没有课外书可读。而从实际的角度,阅读切入也更易得到校长和老师的支持。
进入3.0阶段,向荣将乡土教育的未来作为重点,即回应乡村孩子的未来到底在哪里,上大学是不是唯一的出路。出于关注点是对人的影响,操作起来难度系数并不低。
卢玮静介绍称,很多乡村教师跟着向荣的项目走了一两个学期,才逐渐掌握乡土教育的真正内涵。“乡土教育的形式是上乡土课,但乡土课不是乡土知识课,不是简单地教学生这条河与那株植物的名字,而是要产生互动和思考。其背后的价值是师生之间、学生之间、学生与外部社会之间产生互动和情感连接。”
这也正是“乡土育未来”项目的价值——让孩子和乡村、社区产生联结归属,让孩子成长为“有根”的人。这既涉及人与周围所处社区之间的联系,即人的关系建构、认同感和归属感,也涉及人如何从所处的环境中自主探索、习得知识与技能。两者共同在社区中相互建构和促进,促进孩子的自我发展。
需指出的是,面临乡村的真实情况,向荣并非进入3.0阶段后便不再关注基础款物、阅读和教育信息化,而是打了一套兼容三个阶段的组合拳。记者了解到,正是依托于此,向荣“乡土育未来”项目目前已覆盖4个核心项目区,陪伴219所项目学校、近72000名儿童共同成长。
“在地化”教育:培育乡村孩子文化主体意识
跳出项目本身,围绕更宏大的乡村教育,卢玮静直言,当前的乡村教育是“无根的状态”。
当乡村教育的目的成为了“学东西”,学东西是为了“考上好大学”,乡村孩子们该如何思考自己与外部世界的关系?他们考上大学后可能回不去故乡,在城市中能否找到有根的地方?回去以后又该何去何从?还有那些没有考上大学留在乡村的孩子能否过得很幸福?
答案在卢玮静的一连串考问中逐渐明晰:无根状态下,“漂浮的”乡村学子们很难沉下来。
以乡村教育的城市化趋向为例,从乡村教材到孩子们学习的内容都趋于城市化。然而文明的进程不是固守,也不是拿来,如何在乡土教育里既延续传统又拥抱现代,如何以一种更为理性和科学的态度去做教育的脉络,如何在乡土的基础上培养学生们“有根”的意识——对当地文化的主体意识,这是乡村教育要思考的问题。
但不必过于悲观。教育不是缺什么给什么的用药逻辑,不是知识的教育和技能的教育,而是让孩子在互动中获得能力和滋养的浸润逻辑,是沉浸式、互动式的体验。由此,实施“在地化”教育就成为乡村教育的佳选。
“在地化”教育就是以乡村学生的生活圈和乡村学校所在的一方水土为基础,把儿童、社区和大自然联系起来的基于乡村生活圈的教育。乡村的自然环境和农业生产是相对开放的,乡村儿童可以随时随地接触大自然,这就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生产劳动实践课堂。事实上,向荣的“乡土育未来”项目也正是以此逻辑回归教育本质,打造一个乡土教育的服务体系。
不仅仅是向荣,结合切身经验,卢玮静指出,未来乡村教育体系仍要回归乡土、回归教育本源,培育学生的文化主体意识。更多的乡村教育组织应该思考自己跟乡村之间的关系,在乡村找到归属,热爱、生命的动力,并把这些东西带给更多孩子。
责任编辑:方凤娇 主编:文梅